第805章(2/2)

“我已经挖很久了，在庇护所建立的那一天，我就在挖这个坑，但这项工作几乎无法完成——死亡很难杀死死亡本，不过幸好，有你帮忙，篡火者。”

“而所有好的，丑陋的，恐惧的，勇敢的，韧却又脆弱的人与思维，都被压缩在那一秒钟。

他站在一座小土丘上，土丘被无源的微光照亮，远却是本看不到尽的黑暗夜幕，在他脚则盛开着无名的野，微风来，野在风中摇曳，散发着似真似幻的幽香。

铁锹挖掘声从旁边传来，邓肯转过，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正弯着腰，用力在地上挖掘着。

“不晚，”老人一边继续弯腰挖着一边说，“死亡是一件永远也不早，但永远也不晚的事，什么时候赴约都恰到好。”

一秒，邓肯听到耳边传来虚幻的风声呼啸，光与暗无声破碎，又在视野中盘旋重组。

“我来了……抱歉，我可能来晚了一步。”

一时间，小丘上只剩挖掘的声音。

“就这样，死亡诞生在死亡之后——我睁开睛，第一次眨时，万正在我前行最终的崩溃，第二次眨时，灼而混沌的灰烬已经取代了我那仅仅见过一面的故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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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还好，”邓肯一边认真挖着泥土一边平静地说，“我和他们约定了，会在新世界再会。”

他又伸手，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小土堆——不知何时，那堆积起来的黑泥土上又了一把额外的铁锹：“可以帮帮忙吗？”

邓肯没有说什么，只是上前一步拿起了那把铁锹，随后默默地来到老人旁，弯腰用力铲土中。

过了不知多久，那瘦小的老人才突然再次开：“其他三个……我最后一次见他们已经是很久以前了，那之后一直只能通过领航二号留的‘信’联系，他们现在况怎么样？”

邓肯沉默了几秒，抬起看着旁的老人：“这是你本来的模样？”

的守门人，但突然间，他仿佛从周围的微风中听到低沉的呢喃，渐渐明白了什么。

在阿加莎关切的注视中，他向着那沙漏上方伸手，一簇浸染着星光的火焰在他指尖跃，随后缓慢穿透了沙漏的外壳，淌它的玻璃容中——沙漏曾经记录过的生机在火焰中短暂复苏，并随着沙漏的翻转而开始淌。

邓肯看着这一幕，随后迈步走向那位正在挖掘的老人。

老人了：“哦，那就好……这是值得期待的事。”

老人一边挖掘着脚的泥土，一边继续说。

“每一个世界的毁灭，过程都不太一样，有的持续了数年，有的持续更久，而有的……那些世界的文明苦苦支撑，用各方法来推迟末日，甚至持了百年之久。”

“是的，我和其他三个不一样——我是‘死亡’本。”老人淡淡说。

“你不想去新世界看看吗？如果你愿意，或许还有办法……”

“不了，谢谢你的邀请，”老人轻轻摇了摇，再次铲起一锹土，随后抬起平静地看着邓肯，“我和其他‘人’不一样，你应该想到了——我不是旧世界的幸存者，我就是大湮灭的产，是这灼灰烬的一分，也是因此，为这个世界厘定事凋亡规则的工作才一直只能由我完成——庇护所需要我这样的‘回收机制’，以完成诞生和消亡的完整循环，但在新世界……事的消亡不应该由一个类似的‘神’来执行，哪怕是留这个可能都不行。

“你没有面目？”邓肯有些意外和好奇。

老人用力压铁锹，将泥土从坑中铲，甩在一旁。

他已经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，土坑旁边则是堆积起来的黑泥土，他一锹一锹地挖着，尽挖来的土坑很浅，给人的觉却仿佛已经在这里挖掘了一百个世纪之久。

“不，”老人没有抬，只是一边认真挖掘着泥土一边慢慢说，“我没有面目，从一开始就没有，只是我觉得……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，多少还是应该留一幅面容。”

“许多人——所有人，在那个瞬间死去了，死亡在时空中呼啸，甚至震动了那些摇摇坠的群星，在故乡世界的最后一秒钟，‘死亡’成为了整个宇宙中最闪耀的，共通的，且唯一诞生的事。

“而在我的世界……一切都发生得很快——快到没有来得及经历任何形式的衰退和抵抗，却又不够短，没有短到可以让人们无法察觉那万崩灭的刹那，它……恰恰好，足够让所有人知死亡来临的过程。

邓肯没有开，他等着老人继续说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