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(2/2)

殿寂静无声，皇帝轻而易举地听到了血敲在地上的声响，像是五更的滴漏，在提醒他夜将尽。他恼极了，呵斥：“卫载！你……你要什么？主……东还不够吗！还不谢恩……咳咳！”他撑起的威严被一痰绊住咳了个昏天黑地，也让谢恩二字的音走了调，变得有些稽。他咳得满面通红，卫载却没有帮他拍一拍的意思，她只是平静地看。不是女儿看向父亲，是一个王看向另一个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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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越是平静，皇帝越是恼怒，从质问到怒斥再到破大骂，他到久违的力气，让他有力气撑起训斥这个最小的孩。但那不过是昙一现，很快他就松了那气，倒去，再也起不来，即便如此，他还是喃喃地在咒骂，从卫载骂到其余诸再骂到他们的母亲，他一个帝王竟也有这样多的污言秽语。

皇帝病得很重了，倒在榻上无法起。他已经老了，常有大病小灾，但都有惊无险，他一次一次的用病危试探他的嗣们，却不知正是他的肆意妄为，得几个儿女起了旁的心思。送中空虚的消息的是卫载的人，信了这消息带兵的是卫威，黄雀在后的是卫载，势弱的六王卫截被两方人堵在府中，但他用来突围的兵卒难就是凭空来的吗？这就是掌握着卫周至权柄的帝王，这就是在上的皇家儿女，多么地可笑。

，果如卫载所言，他睁圆了那双，死不瞑目。

卫载不说话，站在榻前，低看着老迈的帝王，她还提着斩杀卫威的那把刀，那把刀一路杀来，沾了无数的血，士兵的侍的佞臣的，还有卫威的，活着的时候他们有低贵贱，可他们的血沾到兵上却是一样的赤红，到一起都是一样的温。粘稠的血顺着剑锋缓缓淌，蜿蜒着向，重重地滴落到地上，滴答声清晰可闻。

卫载把卫威的颅掷到了榻前。皇帝看见了，瞳孔骤缩，息忽如破旧的风箱，剧烈却破碎，但这个时候他仍要撑起帝王和父亲的尊严，压抑着怒，断断续续地向卫载：“七娘，你很好，你……比你的哥哥们……都成，现在开始，你是……储君了……”

肃王授首，尘埃落定，邹永金指挥着士卒们清扫战场，卫载拾起卫威的颅，走了永安。

永安里安静极了，侍要么被卫威屠戮，要么逃了个净，卫载就这样走了去，每一步都是稳稳的，她第一次昂着看清了永安梁上的彩绘。

卫载不知此前卫威对他过什么，又或者是这个老人是真的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。此时的卫载甲胄齐全，年轻又有力量，而他却虚弱极了，再也撑不起帝王冠冕。一个站不起来拿不起刀的人也称为帝王吗？一个玩权柄引火自焚的人也这个国家的主君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