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7节(3/3)

重活一世……也终究会有离开的一日。何况即便没有这伤，此行也是九死一生，倒不如这样……至少还护住了你。”

青鸾双肩剧烈地颤抖着，她觉到自己和宁晏礼上都无比地冷。

“要杀谢辞，难免得付些代价，这个结果我早已好了准备……”宁晏礼无声地虚弱一笑：“好在，夷城可保，云都可夺，又有了你，已是不虚此行。”

他像是不舍撒手般拥住青鸾，用啜吻她的发，惋惜似的叹：“……只可惜，今生最后一看到的人，不会是你了。”

青鸾只觉心脏被碾碎般窒痛，她咬着，竭力不让自己哭声音，但泪却已在脸上肆意蔓延。

宁晏礼混着血的衣襟被她泪染了大片，透过纱布，腾在的肤上，仿佛一烙印，渗他的骨血。

他抱着她，如怀抱着珍的至宝，轻声哄：“阿鸾别哭，从前是我对不住你，让你吃了许多的苦……但以后不会了。我已留书给阿昭，让他成全你一切所愿，至少在大梁，从今往后，无人再敢困你，绊你，阻拦于你……你尽可无拘无束，自由的活。”

“不……我不要……”青鸾视线一阵阵模糊，拼命地摇着：“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走到今日，终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……这条路太太苦，我不想只剩自己了宁晏礼……我不要……”

因久忽视，甚至刻意回避而蒙尘的，终于在这一刻被泪冲刷来。

青鸾心痛着，后悔着，曾经的一切困顿迷惘，在真正面临与宁晏礼的生死离别时，竟都显得如此微不足。

她曾踽踽独行于黑暗，是宁晏礼将她拉上这三千红尘路，如今到了岔路，叫她如何甘心放手？

青鸾的话几乎语无次，大约也只有宁晏礼才听得明白。

“阿鸾，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……”他角微微泛红：“你与我不同，往后才是你今生真正的开始。”

“其实我与谢辞无异，”宁晏礼哑声：“我和他皆非善类……这天无我，无他，百姓都将得以休养生息，阿昭的江山也能坐得安稳……我死后，世间再无李衍，便不会再有人因此动摇国本……外有霍家和陆衡，有诸位老臣，朝纲稳固，大梁才有重新一统的可能。”

青鸾泪止不住地狂。

她呜咽着几乎听不清宁晏礼到最后说了什么，却清晰地听到院外传来蹄和甲胄磨的声响，宛若晨钟暮鼓，在她耳中震响了离别之音。

是生离，却亦是死别。

青鸾无法忍受上天竟如此残酷，偏叫她同时受这两撕心之痛。她死死地抓住宁晏礼的衣襟，几近声嘶：“别走……”

别走。

如今这二字，是换她来求他了。

宁晏礼中薄红，抬起青鸾的脸，地凝视着她，仿佛要将这面孔刻骨中：“阿鸾……你前世可还有遗憾？”